2014年寒假教院附中语文教师赴法参加汉语教学年会

北京教育学院附属中学  郝杰  2014/2/8

1月31日凌晨1点50分，我与北京教育学院赵玉如、王红老师，北京教育学院附属丰台实验学校高霞老师一行四人登上了AF381航班，开启了与法国汉语教师协会及两所友好校的交流之旅。

法国当地时间早晨5点40分，我们抵达了巴黎，酒店老板李先生亲自到机场接机，并把我们送达HOTEL NEPTUNE酒店。该酒店是当年周恩来总理在法留学期间居住长达两年多的原址，走进周总理居住过的狭小房间，似乎还能感受到当年总理的气息，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经过一个上午的简单休整，我们下午开始为第二天的会议作准备，赵老师将在会议上做报告，赵老师精心准备，我们做资料整理及技术上的支持工作。

2月1日早九点，法国汉语督学白乐桑先生亲自来酒店接我们到达了会议现场——东方语言中心。

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庆祝中法建交50周年暨法国汉语教师协会成立30周年纪念大会”。参会人员有为法国汉语教学做出杰出贡献的各界友人、中国驻法国大使馆文化参赞马先生、中法建交伊始的目前还健在的第一批赴中国留学生的代表，不同年代赴中国留学生的代表，热爱汉语及中国文化的法国学生，以及在法从事汉语教学的中国老师们和各界受邀参会人士。

会上，法国汉语督学白乐桑先生首先介绍了法国汉语教师协会成立30周年来的主要工作及业绩，并制定了成立欧洲汉语教师协会的的宏伟目标。并通过实际数据证明了法国在汉语教学方面投入的资金及学习汉语的人数、参加汉语水平考试（HSK）的人数都在逐年上升，并将在将来继续扩大投入。

接下来，一个小伙子与大家分享了他的汉语学习经历，题目是“努力努力”，他开始学习汉语时进步很小，但经过自己的摸索和努力，他创造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有效的学习方法，并开发了一套汉语学习软件，他无私地请大家尝试使用，并细致地介绍该软件的使用方法，以求所有热爱汉语的法国学生都能通过自身努力在汉语学习方面取得更大的进步。

下面是一位男士向大家介绍全法大学的汉语教学情况，从数据来看，开设汉语课的大学已经遍布法国各大主要城市，其中还有很多城市的中学课堂也开设了中文选修课。可见法国人民学习汉语的热情是非常高涨的，同时我们也看到了法国政府对汉语教学的重视程度。

接下来，北京教育学院的赵玉如老师向在场的朋友介绍了北京教育学院近几年在法国汉语学生培训方面的情况，发言分为“近几年的培训”“现行的短期培训”“未来的培训设想”三个方面。目前，北京教育学院与法国的合作项目涉及20多所中学，每年受训的中学生达1200多人；而到北京教育学院接受培训的法国留学生仅2013年就接近千人；未来，还将加强教师队伍建设，并利用好孔子学院这一发展契机，进一步推动汉语教学的发展。

接下来分别是60、70年代赴中国留学的留学生代表发言。他们回顾了当年在中国的留学经历，展示了众多老照片，这批留学生留学时正值中国建国不久，各个方面的发展还相对落后的时期，同时他们很多人还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的尾巴，还有部分人赶上了文化大革命。他们的生活非常艰苦，他们与中国学生同吃同住，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帽子，一块儿看大字报，一同下地劳动，干粗活累活，他们喂过猪，去纺织厂学工，在生产队劳动……他们的介绍对我触动很大，这批留学生在中法文化交流方面的贡献是巨大的。

会议中，全体参会人员还评选出了新一届汉语教师协会的会长，要知道，会长的一切工作都是无偿的，他们都是利用自己的闲暇时间无怨无悔地为协会工作的。

会议最后，中国驻法国大使馆文化参赞马先生发表了精彩演讲。马参赞高度评价了于1984年5月成立的法国汉语教师协会，并对其为中法文化的传播与交流所做的杰出贡献表示了高度赞赏，并对今后法国汉语教师协会的发展提出了殷切期望。

会后，我们非常荣幸地与白乐桑先生和马参赞合影留念。

下面我谈谈参加此次会议的感受：

1. 朴素节俭的会场。法国汉语教师协会成立30周年本是大事，可会场却非常简陋，没有横幅，没有标语，没有鲜花，甚至演讲人结束后没有掌声，但我却感受到了会议的务实。这也正符合了我国新一代领导集体一直所倡导的勤俭办一切的方针。

2.简陋的工作午餐。午餐时间到了，本以为会是比较丰盛的餐食，但出乎意料的却是桌子上摆着一些餐盒，里面是炒饭、面条、炒菜等中国餐，没有餐桌、餐椅，大家站着吃，随时走到朋友身边亲切攀谈，唯一高档的食品就是最后为了庆祝协会成立30周年而专门制作的蛋糕，大家按需索取，杜绝浪费。

3.筹备会议的所有工作都是无偿自愿的。包括选举出的会长也是无偿工作的。他们自觉自愿地为所有会员服务，而会员也在自己有时间的时候本着感恩的心态来协会帮忙做力所能及的工作，绝不要求丝毫报酬。

4.与时俱进的汉语教材。在会场的长桌上摆着各种汉语教材，其中竟然有国内都非常流行的书籍。如：《莫言作品解读》、王小波《未来世界》、余华《第七天》、柴静《看见》。还有很多极富吸引力的汉语教材，如《小品演练汉语课程》《今天中国的12个故事》《中国一把抓——你未必深知的108个问题》等。由此可见，学习语言如果只局限于语法，而脱离语言实践，不管语言的发展变化，那只能是闭门造车，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我们学了这么多年的英语，说出来外国人却听不明白了。所以只有与该国进行深入交流，才能学到与时俱进的语言。

5.马参赞的一席话给我的震撼。马参赞说：“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语相通”，所以语言不仅是文化、文明的载体，更是桥梁和纽带，它让我们彼此更多、更好地了解对方国家的文化和民族品质，未来也将达到更多层面的立体沟通。同时，马参赞还说了下面一席话：“老一辈留学生在中国经风雨、见世面，同甘苦、共患难，你们见证了中国的大动荡、大变革，那段经历在你们的人生中必定是一个转变人生轨迹的经历。昨天，你们经历了那个年代，你们才知道中国改革开放的重要性；50年前，戴高乐总统曾说：‘下个世纪中国将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历史证明，他是有多么高明，多么有远见。以前的交流也许没有完整的机制，而现在中法建交50周年之际，除了战略对话之外，我们还将健全人文交流的机制，而其中教育方面的交流则是重中之重。而学生之间更易建立友谊和互信，现在法国7岁的孩子都在参加汉语培训，可见汉语教师协会所起的重大作用。未来，协会的更多的使命是向法国人民讲讲中国的过去，因为你们经历过；现在部分中国人富裕了，到法国疯狂购物，使得部分法国人对中国人有很多的误解，所以法国汉语教师协会的重大使命就是向法国人民讲讲中国的过去，解释中国的现在，进而畅想中国的未来。并为中法友谊的长久发展培养优秀的传承人。”

马参赞的此番话对我触动很大，如果我们的交流仅仅停留在中学生互访、教师之间的浅层交流上，那就未免太肤浅了。我们应该站在历史的舞台上，承担起中法深层文化交流的重担，让世界上更多的人深入了解中国人，了解中国文化，以消除世界上很多国家对我们的误解，进而建立真正平等、和谐的外交新秩序。

2月3日，我们一行四人步行来到了北京教育学院附属丰台实验学校的友好校——lycee cabriel faure中学交流。校长、副校长、汉语教师金老师和来自中国的汉语教师叶老师亲切地接待了我们。我们就丰台实验学校与该校建立友好校的相关事宜进行了深入的洽谈，确定了下一步的合作事项，并赠送了礼物。

该校的汉语教学分初中的中文国际班和高中的东方语言班。

初中的中文国际班面对有一定中文基础的学生，所以报考中文国际班的学生要参加一个口语测试和笔试。此班每周有三个小时的中文课、四个小时的中国文学课和两个小时的中文数学课。到初四的时候，此班的学生除了参加初中毕业考试外，还要参加中文语言和文学的考试，通过者方能取得中文国际班专业的毕业证书。

高中的东方语言班要求学过第一外语和第二外语的学生可以选择深造东方语言专业，这是一个非语言专业，地理和历史课用汉语教授（每周1-2个小时的课）。这个专业的教学旨在通过具体了解中国来加强学生们的中文水平。学完高中三年，学生将参加口语考试，口语考试至少要得10分（满分20分）。同时，高中的东方语言班还要求学生能够深入分析与余华的作品《活着》类似难度的文学作品，要知道，这部作品的节选也才是我们高一语文课本的入选篇目，可见其中文教学水平之高。同时，高中还设有学校之间的中文教学。

我们一直以为国外的学生每天在校时间并不长，似乎很轻松，而事实是，学生每天8点20开始上课，中午上到12点35，下午1点30分开始上课，5点40放学。这是该校的初中某年级的课程表，从中可见一斑。

会后，我们听了一节初级汉语课，学生是初一、初二的学生，其中大部分是华裔，他们的中文水平都不高，这让我感到悲哀，在外国人疯狂学习汉语的同时，我们的华人后代却不会说汉语，即使父母是华人，他们也只能说出只言片语，为什么这些华人在家庭教育中如此不重视中文呢？听课过程中，我发现汉语课堂的学习很是活泼，教学方式灵活多样，师生间互相尊重，非常和谐，这也是我们的课堂应该学习的。

下午，我们一行四人乘坐地铁来到了我校在法国的友好校——维克多&S729;杜吕中学交流。汉语教师菲利普在门口等候我们，校长先生全程亲自陪同，并向我们介绍了学校的悠久历史，让我们感受了优美的校园环境。

2012年是杜吕中学建校100周年，校长向我们介绍了纪念仪式的相关活动，其中一项学生的活动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学校让学生们在校园里埋下一样东西，在建校200周年时，这样东西将会由未来的学生挖掘出来。有的学生给未来的学生写了一封信，有的学生埋下了一支笔，因为他们认为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将来也许就不存在笔这样东西了。

在校长办公室我们还就教师的管理、学生的素质培养、学校的汉语教学、法国教学大纲与教师授课的关系、教师如何备课、法语教学中的中国文学作品等进行了深入交流。

会后我们互赠了礼物。

下面我谈谈此次与两所友好校进行交流的感受：

1.华人后裔成了真正的“香蕉人”。即使家里有汉语环境，也厌烦学汉语，而法国朋友却积极学习汉语，二者形成强烈反差，值得深思。

2.教师的自觉学习。在法国没有教师集体备课，没有互相听课、评课，没有各级课堂教学技能大赛，老师们可以自愿参加校外的各种培训和比赛，全凭自觉，而老师们对自身的更高要求就源于学生对教师的高要求和教师本身对教育工作的热爱，这其实就是我们一直倡导的“教学相长”。

3.法国国民对民族语言的尊重。相信每个人都记得初中语文课本中都德的《最后一课》，而此行更让我加深了这一印象，法国人民对本民族语言的重视程度令人惊讶。虽然英语是第一外语，但在法国问路，更多的人即使听懂了也会用法语回答你，或者只说简单的英语单词，而且，他们的语文课本里没有一篇外国文学家的作品，都是本土作家，并不像我们的语文课本里20%都是外国文学作品。他们认为作为法国人，首先要学好本民族的语言，要了解本民族的文学家的作品及文风，上学期间的要务就是对本民族语言的学习，并深入了解本民族的文化。如果学生要想了解外国文学作品，就必须读原著，当然前提是学习该国语言，他们认为任何翻译都会使作品原貌大打折扣，所以，以此来激发学生学习该国语言的兴趣。

由此我想到，我们国家近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来的教育导致学生忽视对本民族语言的学习，还没学好中国话，就先学习英语，导致学生提笔忘字，写错别字，不了解本民族文学家的人生经历及作品，甚至不知很多大文学家所处的朝代，他们的兴趣似乎更多地放在了日本的漫画和美剧上。相比而言，有着五千年悠久文明的中国的确应该反思，而今，语文学科的高考分数提升至180分，并注重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考查，这正是我们国家在扭转这种局面的积极做法，我们也非常期待这些措施能起到良好积极的作用。

4.充分利用地方文化资源。巴黎的塞纳河两岸有着众多的博物馆，可以说是一座挨一座，真是世界历史文化的宝库。而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日，法国的博物馆都对公众免费开放。虽然我们此行没有时间参观，但我们经常看到学生前往博物馆实地学习。在交流过程中，友好校也曾介绍说老师们可以带领学生参观各种博物馆，而且可以进入不对公众开放的领域进行近距离的学习。可见，法国对本土文化教育的重视程度。法国学生要想进入大学学习，高中的学习过程是相当重要的，也就是重过程不重分数，每一次博物馆学习都是学习过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学习，有研究，有成果，这些都是他们进入何种大学的重要参考指标，所以他们的竞争是在大学阶段。而我们北京，也是博物馆众多，可学生的更多时间是在校内学习，高考、会考等各种考试是重点，似乎并不重视学习过程，由于高考指挥棒的限制，学生的思维是被训练用于考试，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当然，我国的国情有其特殊性，出于安全等种种考虑，不允许我们过多地带学生外出参观，所以，如何在校内更好地提升学生全面的素养则是我们思考的课题，而我校每天中午的“阳光午间一小时”活动则是对全面提升学生素养这一育人理念的有益尝试。

5.进一步加强交流的紧迫性。在与法国教师的座谈中，我发现许多学校都非常愿意与中国的中学建立友好校，他们迫切想了解我们的中学教学现状，而学生之间的交流也很重要，我们学校与杜吕中学从2008年2月16日缔结友好校至今，学生之间的交流从未间断，这虽然是民间的友好交流，但实际上仍是中法文化的深度交流。这次交流中通过听课我也了解了法国课堂的模样，课堂气氛活跃，师生之间的互相尊重随处可见，老师的教法也很灵活，会随着教学的需求而不断变化，这正是我们的课堂所需要的。但由于照相、摄像需要经过家长签字同意，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只能偷拍了两张。如果老师们能有更多的机会走出去学习，亲自体会，我想会对我们的教学，无论是教学理念，还是教学方法，都会有很大帮助。

总之，来去匆匆，三天的交流时间的确太短暂了，我也只是看到了法国教育的简单皮毛而已。但在这三天之中，我收获颇丰，除了上述交流的感受外，还有几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1.时刻为他人提供方便。为此行参会、拜访友好校我们都是乘坐地铁前往的，地铁靠近车门的椅子是可以收起的，当人流量增大时，铃声会自动想起，无论老幼，只要坐在靠近门边椅子上的人都会自觉起身，为更多的乘客腾出位置，以方便更多人乘车。

2.室内无人吸烟。只要有屋顶的地方我就没有见到任何人在吞云吐雾，所有吸烟的人都会自觉地在室外吸烟，以免影响他人的工作和健康。

3.文明养宠物。巴黎街头也有很多人遛狗，但所有遛狗的人都会拴狗链，即使是很小的狗，虽然巴黎的狗可以乘坐公交车、地铁，可以进机场，但只要是在人多的场所，主人都会给狗嘴戴上罩子，以免咬伤他人。

4．右侧站立成为习惯。在我们乘坐地铁扶梯时，所有人都会自觉地右侧站立，给有急事的人提供最大便利，这一点，我们国家的许多城市也在实行，虽然仍有一些人做不到，但经过一段时间，我想我们也会养成这些良好的习惯的。

5.对文物的保护意识很强。巴黎街头随处可见各种精美的雕塑，而且都是有着悠久历史的文物级雕塑，这些雕塑没有围栏，没有罩子，市民和各国游客也不会随意用手摸，即使有个别人不自觉，也马上会有市民过来提醒，可见其全民的文物保护意识之强。

6.自觉收拾餐盘。我们的午餐、晚餐都是在巴黎街头的各种咖啡馆吃的快餐，吃完后每个人都会自觉收拾餐盘，并倒掉垃圾，为下一个用餐者提供最大方便。

7.红灯停、绿灯行，令行禁止。虽然法国也有类似“中国式过马路”的“法国式过马路”，但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都严格遵守交通规则，而机动车也会自觉礼让行人，待行人过了马路之后方才起步行车。